31 这是一只为守护而战的雄虫少年

31 这是一只为守护而战的雄虫少年

肤白貌美的亚雌美人把玩着自己的发辫,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盯着阿德利安看了三秒钟,疑惑道:“你的牙怎么了?”

阿德利安抿抿嘴,忧郁:“换牙。”

没想到怀尔德眼前一亮,双手一拍,惊喜万分:“天意啊。”

阿德利安:“……欸?”

“星网上最受欢迎的有两种雄虫。”怀尔德语重心长,“一种是我教你的戏码,走霸道冷艳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路子。还有一种,就是乖巧可爱娇嫩软萌,甜甜一笑值千金。这两种呢,不相伯仲,平分秋色,针锋相对。这个案子,配上你的脸型和五官,走前一种更能赢得舆论优势,我预计的目标群体不包括后一种雄虫的拥护者。但你现在的样子……”

黑发蓝眸,皮肤白皙柔嫩,身形修长挺拔的少年雄虫,茫然地摸了摸腮帮。

怀尔德赞叹地看看他泛粉的指尖,红嫩的唇——看起来像是刚刚才接过一个热情火辣的吻——还有微张的唇瓣间,若有若无地露出来的小乳牙。有一颗略有些后移。

“没问题!”怀尔德斩钉截铁,“你已经是一个成熟的雄虫了,我们可以全都要!”

阿谢尔站在阿德利安身边,低头看他,轻轻圈住了他的腰。

“别紧张。”军雌轻轻道,“没有雌虫会不喜欢你。”

阿德利安轻哼:“你高估我了。我又不是虫币,哪能谁见谁爱。”

“你的确不是。”阿谢尔说,“虫币跟你没得比。”

他说得认真,脸色一本正经。阿德利安笑出了声,嘴角勾起来,眉眼弯弯。

“嗯?”阿谢尔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伸手捧起他的脸,定定地看,欣慰道,“长胖了。”

脸上有肉了,笑起来比之前更灵动一些。

说起这个,阿德利安嘴一撇,开始哀叹自己逝去的下午茶和宵夜,还有被艾伯纳残忍取消的一半零食。

人高马大的军雌,双手抄着阿德利安的腋下,轻轻松松地就把少年给举了起来,举得高高的,还掂量了几下。

“你该多吃一点。”阿谢尔担忧地说,“这么轻。再吃胖点。”

“呃……”阿德利安挂在他手上晃腿,讪讪道,“因为蛀牙了。”

说完,脖子一缩,自觉做错了事,乖得像只小鹌鹑。

“贪嘴。”他的雌父不轻不重地说了他一句。

阿德利安:“呜……”

“不过,”阿谢尔话锋一转,“该吃的也不能不吃。”

阿德利安:“咿!”

他亮晶晶地看着他,满眼期盼。阿谢尔浅浅地笑了笑,嗓音轻柔下来,“主星有很多好吃的甜品店。等你换完牙,我们挨个去吃。”

好耶!有糖吃就很幸福!

阿谢尔将他放下来,温柔地看着他兴高采烈的样子:“还紧张吗?”

阿德利安仰头,收敛起甜美乖巧的笑意,回想起那夜亚伦胸前淋漓的血痕,青金蓝色的眸中,便燃起炽热的怒火。

“我迫不及待了。”他冷冷地说。

雄虫法庭直播间开放之时,无数慕名而来的雌虫蜂拥而至。

然后无数雌虫爆出了粗口:“艹,卡死了!?”

垃圾星网。

暴躁网民疯狂刷新,雄虫法庭后勤部拼命维护。加班加点,死亡冲刺,总算在开庭十五分钟后让大部分网民得以进入直播间。

此时,案件概述已经讲述完毕。没关系,前情提要大家都知道,大家都是冲着两只雄虫来的,进去就可以开舔了。

几日不见,觉醒完毕的阿德利安,早已褪去了星空动态中的青涩。

他依然是少年体型,眉眼却舒展开来,五官变得立体而深邃,那张年轻俊朗的脸上没有丝毫笑意,找不见任何柔软的端倪。以一张照片征服了一百万雌虫的明媚笑容,泯灭在他静静燃烧的眼底。

坐在他对面的雄虫,翘着腿,屈指敲了敲桌面,强调道:

“是‘被勾引’。”乔纳森拖长尾音,“那只雌虫——”

阿德利安纠正:“我的雌侍。”

“……行吧。你的雌侍。你的雌侍真是,非常……有魅力。”乔纳森摊开手,“播种可是我们雄虫的义务。当时他还不是你的雌侍,我会对一只无主的雌虫起反应,很正常,对吧,法官先生?”

担任法官的雄虫懒懒道:“确实。”

“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做了一个有责任心的雄虫该做的事而已。当然了,我也会为此负责的。赔偿什么的,我们都好商量。”乔纳森说,“你看,我也没来得及做些什么……对不对?”

“我对一件事抱有疑问。”阿德利安淡淡道,“乔纳森先生——你真的是无意的吗?”

他偏了偏头,看过去的眼神有了点斜睨的意味,“你真的不知道,亚伦,是属于我的雌虫吗?”

作为‘证据’的亚伦带着抑制环,安分地坐在一边,眼神专注

地欣赏着自家雄主的侧脸。

可爱,想舔。

“我接到了通讯,才得知我的雌虫遭遇了这种事情。”阿德利安说,“而那次通讯,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唔……”乔纳森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阿德利安先生。你的雌侍勾引我在先,那是冒犯。我把他应付的代价归咎于我,那是我给你面子,想跟你交个朋友,你非要往另一个方向想……恕我直言,您被迫害妄想症,太严重了吧?”

“我调取了学院内的监控。如你所说,你见到亚伦的时候,他正弯腰捡取一个水杯。但你见到他的地点,是我的教室。”

阿德利安不疾不徐地说,“那个时间点,你是有课的。你翘了课,专门绕路,去了未觉醒雄虫的教学区域。这两个教室的方向可是截然相反啊。”

“因为我的一个朋友,提议换个地方玩玩。”乔纳森笑着说,“我也是雄虫学院的学生,学院的地盘内,没有哪里是我去不得的吧?”

“而在那之前,我们曾发生过一次争端。我拒绝了你……”阿德利安顿了顿,吐出一个词来,“‘购买’亚伦的……‘请求’。这场争执也在监控范围内。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你就已经承认了亚伦和我的附属关系。你在明知道亚伦属于我的情况下,试图侵犯他。”

乔纳森:“是‘被勾引’。”

阿德利安置若罔闻,冷冷道:“而你挑选的日期——是我的觉醒日。”

法官坐直了身体,再次翻了翻卷宗。

乔纳森的律师眉头一皱,经验丰富的他觉察到了一丝危险。他暗道不妙,连连看向乔纳森,试图给他一点提示。

亚雌律师是不配在雄虫法庭上发言的。法庭上的发言权,全部归于雄虫——直播间里的雌虫们也不想看亚雌嘛。

但乔纳森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盯着阿德利安。

那个被阿谢尔收养的雄虫。

“我不知道。”乔纳森面色诚恳,“我可不知道你什么觉醒。我只是单纯地对那只雌虫有了点兴致。”

怀尔德对上乔纳森律师的视线。亚雌美人撩了撩头发,扬起一个矜持的假笑。

阿德利安:“那如果你知道呢?”

乔纳森想了想,这个问题没出现在律师给他划的重点里。

他看了自己的律师一眼,后者正看着对面的亚雌美人。

律师再去看自己的雇主,却发现乔纳森刚刚转回目光。他们的视线擦肩而过了。

乔纳森对直播镜头笑了一下,自由发挥,大度道:“如果我知道那天就是你的觉醒日,我绝对会更宽宏大量,不惩罚那只雌虫……”

怀尔德笑颜如花,尾指灵活地搅弄着自己的发尾。

他长得好看,连乔纳森也多看了他几眼,直到阿德利安拉长了尾音:“所以——”

阿德利安的语气骤然冰冷:“不是我的觉醒日,你就可以惩罚我的雌侍了?明知道他是我的,你还敢越俎代庖,惩罚我的雌虫?”

乔纳森一怔,猛地反应过来。

——被绕进去了。

他的逻辑被阿德利安牵着走了。

法官一阵沉吟:“嗯……”

乔纳森:“不!我——”

阿德利安打断了他:“你根本不是想惩罚他,是想折辱我!对别的雄虫的雌侍下手,是不是很有趣?如果不是我赶到了那里,你要对我的亚伦做什么?”

乔纳森刷的一下站起来:“但那个时候他还不是你的雌侍!你们还没有登记!你甚至没有觉醒!他还不能算——”

阿德利安目光沉沉地注视着他。

乔纳森的争辩在他冷冽的审视中戛然而止。

他见过那个眼神,在那个夜晚,还未觉醒的稚嫩雄虫,将血流不止的雌虫抱在怀里,抬起头来……便是这样的眼神。

不容拒绝的,判刑般的眼神。

“想得很美啊,乔纳森先生。算得这么清楚,居心叵测呀。的确是完美的借口……如果你不曾向我‘购买’亚伦的话。”阿德利安幽幽道,“你不承认他是我的所有物,那你问我做什么?”

——轻敌。

那是乔纳森对阿德利安犯下的最致命的过错。

他是雄虫,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他在涉及雌虫的事件中立于不败之地。

只要咬死他是无意的就可以了。他的律师也这么认为。只要是雄虫无意间的行为,那么脱身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顶多多付点无伤大雅的赔偿。

怀尔德对此表示:“这种低级的手段我见多了,雄虫法庭的质量就是不高。”

毕竟做雄虫的律师都不需要资格证嘛。

他随手把小辫子甩回身后,托着下巴,津津有味地欣赏起小雄虫来,“阿谢尔,你真的不考虑让你家小雄子给我做个模特?他可是天生的衣服架子。”

军雌的金眸始终注视着少年的方向,头也不回地说:“自己去问他。我不替他做决定。”

怀尔德诧异地瞥了他一眼:“欸……”

少年双手轻轻撑在铺着猩红桌毯的原告桌上,指骨分明,每一根指节都修长匀称。他身体微微前倾,青金蓝色的眼睛在灯光下呈现出堪称瑰丽的色泽。

“冒犯我的雌侍,就是在冒犯我。”

“不尊重他,就是不尊重我。”

扩音器将他和缓的嗓音传播到每一个听众耳中:

“染指我的雌侍——这份耻辱,你要怎么赔我?”

乔纳森把手摁平在桌上,才止住了指尖不自觉的颤抖。

没关系,没关系。他对自己说。监控只录到亚伦勾引他为止。在那之后的画面,都被他处理掉了……

这一切都只是推测,只是辩术而已。需要用话来诈他,就证明阿德利安没有找到证据。

他还可以挽回,只需要一口咬死他不是故意的就可以了。他不知道阿德利安的觉醒日期,也不是故意挑了他的觉醒日……

“我还有一份账要跟你算。”阿德利安说,“关于你,在我觉醒期间,对我造成严重的精神伤害的事。”

“嗯?”法官的眉头皱起来,出声了,“‘精神伤害’?”

“体检报告我已经作为证据提交了,法官先生。”

研究院出示的体检报告中指出,该雄虫的性爱能力大幅提高。这是极其罕见的案例。究其原因,跟觉醒期间受到精神刺激有很大关系。因为雌侍受到伤害而产生的变化,从结果上来说是良性的,但是从过程上来讲,是毋庸置疑的恶性事件。

研究院院长措辞严厉地指出了该变化的不可再现性。

法官戴上眼镜,仔仔细细看了看。他再看向乔纳森,视线已然不善。

乔纳森的律师连忙打了个手势。

法官说:“乔纳森先生申请休庭。阿德利安先生,你的意见是?”

阿德利安看了怀尔德一眼:“我没意见。”

休庭时,乔纳森和律师一起来到了休息室——准确地说,是他的律师带他来的。

律师客客气气地为乔纳森转述了私下和解的意愿,并开出了高昂的价码。

“主要是为对您造成的,意料之外的伤害,进行补偿。”他强调道。

乔纳森略落后他半步,站在他身后,眼神只盯着一个方向,紧绷着身体,动也不动。

阿德利安等律师说完,看向了乔纳森,拖长了尾音,吐字分明:“那亚伦的账,怎么算呢?”

乔纳森从中听出了令人恼火的咄咄逼人。

他向前冲了一步,律师挡都没挡住:“做事何必太绝呢,阿德利安?”乔纳森似笑非笑,“我们都是雄虫,同为A级!”

“A+。”阿德利安纠正道,“二次觉醒之后,我就是A+。”

少年居高临下,轻蔑地睨着他,轻描淡写地说:“我还很年轻,乔纳森先生。我还处于发育期。我的未来拥有无限可能。而你……”

乔纳森额角冒出青筋,只听见那个雄虫宣判道:“——你的一生也就止步于此了。”

他瞬间火冒三丈。

律师低声:“乔纳森先生!”

“你没有证据。”乔纳森昂首挺胸,盯着阿德利安说:“你在法庭上诈我的话。你也只配用这种骗术了。怎么样?就算这次,算你赢,你也无法给你的雌侍做主。我不是在向那只雌虫低头!我只是……只是……”他咬牙切齿,“……只是承认雄虫保护法而已。”

“哦……”阿德利安笑了起来,笑得轻松愉快,“说起证据,我有个音频想给你听听。”

他掏出一枚纽扣状的便携录音器。

那个纽扣的款式有点眼熟……像是,像是那个雌虫,衬衣上的扣子。

音频开头是雌虫沙哑的呻吟,饱含情欲。背景音有些杂乱,渐渐地,传出了脚步声。雄虫的声音混在亚伦急促的喘息里,有些模糊和失真,但仍能听出身份:“嘿,你还在坚持什么呢?”

乔纳森一怔,脸色渐渐苍白。

他听到他在录音中说:“你不会以为他真的会过来吧?阿德利安的觉醒日可就在今天啊。”

怀尔德站在阿德利安身后,一手握拳抵至唇边,遮了遮嘴角的笑意。

阿德利安坐了下来,沙发很软,软得让他想起学院隔离室里的那张床。

“请坐。”他温和道,“站着多累啊。”

乔纳森沉沉地注视着他,半晌才坐到了他对面,手肘撑在膝盖上。

“我本来不想把话说得这么难听,乔纳森先生。”阿德利安微笑道,他嘴角的确勾了起来,可他眉眼中的嘲讽却不加掩饰,“你利用我的觉醒算计我,对我的雌侍动手动脚。若不是亚伦帮了我,我会变成什么样子……谁知道呢?”

他笑意盈盈,将乔纳森的措辞,一字一句还给他:“乔纳森先生,做事何必太绝?”

“如此险恶的用心,公布出去的话,你在雄虫圈子里,也到头了。”

阿德利安一口气说

完,端起茶杯抿了抿。

他说完之后,乔纳森沉默了一会儿,良久,叹了口气,仿佛一夕之间,他所引以为豪的东西,都随着这口气,徐徐升腾,融入冰冷的空气,慢慢消弭。

“……为什么?”他哑着嗓子问,“那你为什么不在法庭上公开这个?”

“公开什么?”

阿德利安悠悠问。热气腾腾,烫得他吹了吹舌头。

乔纳森的律师盯着那枚纽扣,眉头慢慢紧锁。怀尔德忽然拍了拍他的肩:“选错雇主,很不容易吧?”

“我在业界听说过你的名声。”怀尔德微笑道,“之所以来从事雄虫法庭的顾问工作……是因为在民事法庭啊,军事法庭啊,之类的雌虫法庭上得不到发挥的机会。不过,你好像也乐在其中的样子。长得好看,在雄虫面前果然是优势吧?”

亚雌美人笑得明媚动人,面容姣好的律师似是被戳中了痛处,眼神顷刻间刺在了他身上。

乔纳森说道:“公开这个。告诉大家我是个用心险恶的家伙。”

他垂着脑袋,声音是冲着地面去的。

“这样你哪里还用得着诈我话?”乔纳森自嘲道,“直接把这个在星网上公开,全帝国都会知道我恶意干扰雄虫觉醒,身败名裂都是轻的。”

“嗯……”

“你总不会是同情我。”乔纳森自言自语,“那是想羞辱我?告诉我我在你眼里一文不值?”

阿德利安:“唔……”

怀尔德回头看他,他们交换了一个眼神。

乔纳森的律师倒吸一口气,叫道:“乔纳森!”

乔纳森被他吓了一跳:“瞎叫什么?”

“哦……他反应过来了。”阿德利安说,“没有你说的那么迟钝啊。”

亚雌美人撩了撩耳畔的碎发,橘色长发一甩,笑道:“这也比我设想中顺利多了。”

乔纳森眼皮一跳。

阿德利安瞥向他:“怎么,还没想明白?”

乔纳森茫然道:“……明白什么?”

他的律师捂住了眼睛。

“明白我为什么不把这个音频作为证据提交呀。”

乔纳森:“……”

阿德利安笑了起来,轻声说:“因为我是诈你的。”

他捞过纽扣状的录音器,随手抛着玩:“这个,是后来才仿造的,用的音源是你星网上的视频。或多或少有些失真,加上噪音之后也只能骗过耳蜗,骗不过智脑。”

“不过……”他摸了下茶杯,变魔术似的,从杯底撕下一枚圆片,翻过它给乔纳森看。象征着‘使用中’的蓝灯,一闪一闪。

乔纳森的神情呆滞了一瞬。他养尊处优,浸泡在恭维谄媚之中的大脑,足足花了三秒钟,才处理完阿德利安笑容里的微妙怜悯。

阿德利安歪了歪头,变着角度打量乔纳森凝固的神色,和善地微笑着:

“这个是真的。”

少年坐在他前方,看过来的眼神,却像隔过了千山万水。他深陷泥潭,兀自挣扎,越陷越深。那少年遥遥看着他,像是已经看到了他的结局一般,审视着他的终末。

在乔纳森的印象里,阿德利安是一个和雄虫格格不入的虫。

他会搀扶起因为看他入迷而不慎摔倒的亚雌少年,也会跟每一个认识他的虫打招呼,无论对方是雄虫还是雌虫,是老师还是学生,甚至是来兼职的临时工。只有对方鼓起勇气跟他说一句早上好,他就一定会停下来,回一句早安。

他甚至在课堂上专心致志地背书,带上一副耳机,震天响的性爱教学片都唤不起他半点注意。

那个时候,乔纳森想:和该是阿谢尔领养的雄子,跟他雌父一样是个怪胎。

那个好脾气到他都觉得软弱的怪胎,现在静静地评判着他,挑剔地审阅着他,裁决他的下场是否足以弥补他的过错。

“今天的庭审,我期待很久了。我一直在想,要怎样对你我才解气。”阿德利安把玩着那枚轻薄小巧的圆片状录音器。

但跟乔纳森聊过之后,阿德利安发现他所设想的惩罚都是无济于事的。

他改变不了乔纳森的观念,根深蒂固的雄尊雌卑的观念,早已成了乔纳森的根。他能利用雄虫保护法对乔纳森做的,也能被对方用同样的凭依规避。

珍贵的雄虫,死了伤了都是损失。亚伦所受到的物理伤害,无法在乔纳森身上重现。就算让乔纳森锒铛入狱,以他雄虫的身份,也不会吃多少苦头。

“好在乔纳森先生,是一位非常,非常……”

阿德利安用柔和的语调,慢慢说道:“非常……有责任心的雄虫。”

他语气中的敬佩透着股诡谲的意味。乔纳森坐直了身体,浑身发毛:“你想做什么?”

话一出口,乔纳森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我想给你一个为帝国献身的机会。”阿德利安诚恳地说。

乔纳森的呼吸悄悄屏住了。

“第三军区的士兵们,常年靠稀释的军用信息素制剂生活,痛苦难耐。”阿德利安说,“他们是奋斗在帝国第一线的战士,理应得到更好的待遇。那里,有很多你一见钟情,把持不住的军雌。我相信乔纳森先生,一定不会对此视而不见,是不是迫不及待地想要履行自己播种的义务了呢?”

乔纳森睁大了眼睛,阿德利安鼓励地看着他,温柔道:

“请你前往第三军区,好好抚慰两千五百万军雌吧。”

军……军妓!?

“怎么了,露出这么害怕的表情……亚伦那个时候,可比你现在坚强吧。”

阿德利安站起身,“亚伦当时的心情……”

他不算高大,瘦削的身形逆着光,投下远比体型庞大的阴影。

乔纳森被禁锢在他的影子里,愣愣地扬起头看他。

他的黑发蓬松又柔软,光晕垂在他脸边,映出些毛茸茸的碎发。

“也请你尽情体会吧。”

乔纳森迟钝的大脑,终于捕捉到了一丝违和。

口口声声说着要以‘伤害雄虫罪’讨伐他的阿德利安,话里话外,却根本没提到他自己。

他是在给那只雌虫出头。

乔纳森后知后觉,浸淫于雄虫思维的他,总算接收到了阿德利安的频道。

阿德利安的蓝眼睛弯了起来,眼中澄澈如镜,不见丝毫阴霾,清晰地倒映出雄虫苍白的脸。

“不过,你呢,就没有谁来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