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花蓝莓芝士

三十二

三十二

偶尔玉鸾也不明白,曲雪珑已经给了自己那麽多,自己到底是哪里不满足?

正如楼月璃昨夜所说,其实自己最想要的到底是什麽?

玉鸾正失魂落魄之际,曲雪珑已经松开玉鸾,道:「我先去梳洗,你要留在这里吗?」

「我……」玉鸾抬头看着曲雪珑,他还是想跟楼月璃说几句话,便不像平日般侍候曲雪珑梳洗, 盈盈福身道:「我在这里等您吧。」

送走曲雪珑之後,玉鸾轻轻地合上暖阁的朱漆镂空铜钱纹门扉,一步步地走到楼月璃身边。

兰烛飘花,麝香掩烬。楼月璃还伏在棋桌上,不知何时却已经睁开眼睛,明眸眨也不眨地看着玉鸾,浅笑道:「我睡到一半就听到你们恩爱了。」

玉鸾正是为了曲雪珑而烦心,只低声道:「不过是聊天而已。」

他想起昨夜跟楼月璃那几乎失控的抵死缠绵和不欢而散,对眼前的漂亮冤家实在又爱又恨,爱他的风流多情,却也恨他的翻脸无情。

「我还是好困,你的相公下起棋来心思多得很,害我每下一子也得想上大半个时辰。」楼月璃坐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眼角还冒出几滴泪水。他长得美艳,举止却总是不太优雅,自有一番天然去雕琢的可爱。

玉鸾馀怒未消,又在烦恼曲雪珑的事,闻言便冷冷地道:「活该,谁叫你黏着曲爷不放?你早就知道侯爷离开了吧。」

楼月璃随意地伸着懒腰,歪头看着玉鸾,无辜地睁大眼睛道:「侯爷离开时,我已经跟你在一起了,接着又忙着找你,我怎麽知道他会突然离开呢?我只想着侯爷和曲兄是旧识,侯爷应该想见曲爷一面而已。」

玉鸾想起昨夜楼月璃也冒着大雪赶来找自己,心里又软下来,但脸上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他知道论起逞口舌之利,自己是斗不过这男人的,只好扭头道:「我和曲爷在一起好几年了。」

他没有把下一句话说出来—太晚了,早已经太晚了。

无论如何,自己也不会离开曲雪珑的。

「以後只能跟我在一起了。」楼月璃握着玉鸾的手,轻轻地抚挲着他的手背,唇角又泛起那一抹自信飞扬的笑意。

玉鸾没有回握楼月璃的手,却也没有挣开他的手。

自己实在怪不得楼月璃昨夜的冷酷,毕竟自己跟他那麽暧昧,却拒绝给予任何承诺,更不愿把自己完全地交给他。换着自己是楼月璃,恐怕也得翻脸发作。

玉鸾知道自己该跟楼月璃了结,但他实在无法一刀两断。

他也知道,他们很快又会假装忘记昨夜发生的争执,一如既往地浓情蜜意,偷欢幽会。可是不久之後,他们只会因为同样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

自己不会妥协,楼月璃也不会放手。

或许自己应该摊开一切跟楼月璃说清楚,得悉真相的楼月璃想必会知难而退,但自己还是自私地选择隐瞒。

玉鸾喜欢楼月璃拥抱自己,喜欢他的温柔,也喜欢他如此疯狂地迷恋自己的一切,彷佛他的心里由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人。

其实楼月璃说得没错,自己的确在吊着他的胃口,不止是因为想要他帮助曲雪珑,更因为自己贪恋着他的深爱。

可是自己不能离开曲雪珑,也不愿意楼月璃再度离开自己。

只能一直纠缠不清。

此时,楼月璃娇气地蹭着玉鸾的手背,道:「屏风後有一张软榻,你扶我去那里休息。」

玉鸾实在无法拒绝楼月璃,唯有扶着楼月璃穿过幛子,走到四扇紫檀木绣西施浣纱丝绢屏风後。他刚把楼月璃扶到软榻上,楼月璃突然一个使劲,熟练地把玉鸾重重地压在软榻上。

楼月璃笑眯眯地舔着玉鸾的耳垂,如同一只贪吃的猫,得意洋洋地道:「小馒头是故意装作不知道我的阴谋吗?」

玉鸾吓了一跳,连忙拚命挣扎着。

「不是……」

「曲雪珑不是早就给你选择吗?跟他在一起,或者留在我的身边?你选择留在这里,难道不是因为期待与我发生什麽吗?」楼月璃深深地看进玉鸾的眼底,彷佛看穿了他的魂魄。

玉鸾心中一震,挣扎的动作一顿,楼月璃轻易地一手抓着玉鸾的双腕,高举在玉鸾的头顶,挑眉笑道:「准确来说,你是期待在曲雪珑的眼皮子下跟我发生点什麽吗?」

怎麽可能!

然而玉鸾却说不出反驳的话,楼月璃温柔地啄吻着玉鸾的唇瓣道:「今天的早点就决定是我的小馒头啦。」

正在此时,开门的声音响起来。

玉鸾全身僵直--是曲雪珑吗?

他立即睁大眼睛,这次不同於上次在醉梦院里,现在曲雪珑是知道自己在这里等待他的。

玉鸾顿时不敢动弹,生怕会被曲雪珑听到衣服的窸窣声。

但楼月璃明显没那麽多顾忌,他空着的一手轻轻地拉下玉鸾的衣衫,反覆吮吸着玉鸾滑腻柔软得如同羊脂凝膏的肩膀,留下一行行穠艳烙印,彷佛

真的把玉鸾当成自己的早膳。

晨曦徘徊菱花窗外,洒落窗台的阴影宛若白露点苍苔,软榻上的松花绣桃红缠枝莲色织提花锦毯已经被扯得凌乱,锦毯的一角迤逦在光洁的木板上,彷如满地乱花堆积,一截柔美莹白的小腿斜斜地从衣摆下伸出来,昨夜留下的吻痕彷若梅花香笺交织於莹润肌肤上,足尖有意无意地勾着薄毯,如同斜照落花的胜雪霜枝。

坠钗如云,玉鸾的眼眸里噙着一抹乌黑水银,只不断地向楼月璃摇头,但那半解的罗衫,珊瑚薄红的脸颊却更像是欲拒还迎的邀请。

楼月璃的动作愈发张狂,蕊红新放的轻唇缓缓地上移,终於再度封着玉鸾的双唇。

玉鸾的黛眉紧蹙,合上眼睛,睫毛彷若受惊的雏鸟般抖动着,却依然坚持地闭着双唇。

楼月璃轻笑着,耐心地舔弄玉鸾敏感的唇珠,不时含着唇珠,温柔地吮吸着,直把那颗唇珠玩弄得圆润剔透,彷若一颗刚刚破皮的石榴籽。不消一阵子,玉鸾果然忍不住微微松开双唇,楼月璃马上长驱直入,挑逗着玉鸾的舌头,掠夺着里面的津液。

玉鸾那双被抓着的手臂渐渐无力挣脱,滑落的曳地云袖下是温玉凝脂似的藕臂,彷若玉雕的纤细十指一时相扣,一时抓着莹白的手背,一时则失控地手背上画圈。

阳光偶然穿过斑驳的窗格,刚好落在玉鸾的食指指尖,如同一点坠落枝头的雪白花苞,随着指尖的颤抖而舞动着。

玉鸾的舌头还在躲避着,楼月璃却轻易地卷着他的舌头。舌头追逐之际,不知不觉二人已经缠绵地深吻,两根鲜红的舌头也长长地伸出来,吸食着彼此的津液。

「嗯……啊哈……」玉鸾的胸口被楼月璃的手臂压着,轻微的窒息感使他的胭脂檀口张得更大,只能任由楼月璃进出掠夺,一连串晶莹的口涎从他的嘴角流出来,如同粉荷垂露,蜿蜒滑入衣襟,停驻在那若隐若现的嫣红茱萸上。

微凉的口涎刺激着那敏感发烫的可爱乳尖,使玉鸾不自觉地以硬挺的乳头磨蹭楼月璃胸前的柔软衣料。

紫檀木屏风的一边正是雪後初霁,另一边却是愈发泥足深陷的禁忌爱恋。

此时,屏风另一侧的曲雪珑唤道:「楼兄?玉鸾?」

真的是曲雪珑。

沉醉情欲的玉鸾猛然睁开眼睛,全身发冷,再次使尽全力地想要推开楼月璃,楼月璃却松开他的双腕的手,转而跟他十指紧扣,还故意向他的嘴唇呵气。

玉鸾吓得快要哭出来,楼月璃愉悦地看着一脸潮红,珠泪欲落未落的玉鸾,转而舔着他的耳垂,模仿着交合的动作,舌尖一下下地进攻着玉鸾的耳道。

面对着这样老练的攻势,玉鸾只能埋首在软榻上,鸦睫上泪光闪烁,米粒似的贝齿咬着软榻的扶手,用尽全力地按下呻吟,浑然未觉口涎把松花色的锦毯染成墨绿。

玉鸾紧紧地蜷缩着身体,却如同被钉在砧板上的鱼儿般弓起上身,勾着锦毯的小腿伸得笔直,薄毯只能软软地滑落地上,缠枝莲彼此交叠,愈发旖旎。曲线优美的足踝渐渐绷紧,淡青的血管浮现在白玉似的脚背上,足尖颤抖地轻点地板,木屐却还是松松地挂在彷若白藕的拇趾上,如同风铃般摇晃着。

曲雪珑的脚步声渐渐靠近,玉鸾在泪眼涟涟里甚至可以看见曲雪珑的身影投落在纤尘不染的地板上。

不能……不能让曲雪珑看到的!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玉鸾却已经化为一滩酥软的香膏,流淌在楼月璃的掌心之间。

楼月璃反覆舔吻着玉鸾那颗精致如杏仁的小巧喉结,似乎丝毫没有发现曲雪珑的来临,玉鸾甚至觉得,曲雪珑的来临使楼月璃更兴奋了。

「楼兄丶玉鸾,你们在哪里?」

曲雪珑的声音如珠落玉盘,同时无情地提醒着玉鸾,自己在做着何等下流无耻的事。

正当曲雪珑绕过屏风,甚至他的左边身躯已经出现在玉鸾的眼前时,门外突然传来随从的呼唤。

「楼爷丶曲爷丶鸾夫人,早膳已经准备好了。」

曲雪珑回头道:「楼兄和鸾夫人不知道到哪里去了。」

「小的去找楼爷和鸾夫人,曲爷先到大厅就坐吧。」

曲雪珑点点头,跟着随从离开。

门扉合上之後,交缠晃动的身影终於停下来。

楼月璃松开玉鸾的手,懒懒地坐起来。一直屏着呼吸的玉鸾总算重重地松了口气。他的手臂被扯得发麻,双腿也是发软,一时之间还是坐不起来,只一边小小地喘气,一边恨恨地含泪看着楼月璃。

只见楼月璃的玉颊如桃花含露,墨绿眼眸里笑意盎然,他双手枕在脑後,悠然说道:「真可惜呢,我还真想看看曲雪珑看到他的小爱妾跟别的男人在偷情时,会露出什麽表情—不过嘛,这般空有美貌而枯燥乏味的木头美人,想必也不会有什麽有趣的反应吧。」

楼月璃的戏言有意无意地勾起玉鸾刚才的心事。玉鸾绛唇颤动,握紧拳头,实在想不出任何字眼辱骂眼前的无耻之徒。他稍微恢复力气後便踉跄地爬下

软榻,跌跌撞撞地往屏风外走去,只希望尽快逃离这个危险的男人。

「小馒头,若你不想曲雪珑发现你在勾引我,最好先穿好你的衣服。」楼月璃娇慵地斜靠在软榻上,云髻峨峨,葱枝纤手托着下巴,绿眸湿润,唇绽樱颗,被那一地柔软的缠枝莲锦毯簇拥其中,宛若一头刚刚吸乾凡人精气的冶艳花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