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新年

大年三十。

今天宁川的天气出奇的温暖,没有下雪,阳光暖融融的照在地面上。

林锐赶着家里的司机厨师回家过年,偌大的别墅只剩下了他和金屋藏娇的沈夜,早晨他托厨师买了一冰箱的菜,打算晚上来煮火锅,因为沈夜实在没办法吃东西,就给他专门定了一个巨大的冰淇淋蛋糕,一锅排骨汤正在高压锅里咕嘟咕嘟的煮。

在林锐声称家里的书都是专门给智商不高的奴隶复健用的之后,沈夜除了看纪录片之外多了一个看书的爱好。从科普杂志到古典文学无所不包,但林锐小心翼翼的避开了社会新闻和哲学类书籍。

林锐在对着菜谱想方设法的研究松鼠鱼,沈夜一直寸步不离的站在他身边,叼着一根棒棒糖看书。

他喜欢含东西——或者说不得不含东西的口癖被林锐用一整箱的阿尔卑斯棒棒糖化解,虽然他最早担心沈夜会不会蛀牙,但看见那副柔软的硅胶假牙之后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沈夜在长年的生活当中只有精液和尿液可以进入嘴里,如果说对林锐的体液保持偏好是一种基于心理扭曲的异食癖话,那么甜味,他来者不拒。

跟主人在一起之后有甜味。这是他建立的一种奇妙认知。

林锐厨艺着实一般,厨房的水池里躺着两条枉死的鲤鱼。在他在第三条鱼上下功夫的时候,沈夜在旁边放下了书。

他跟大狗一样微微的歪着头,这是他用来表达费解疑惑的动作。

毕竟沈夜实在是不习惯提问,更不习惯认为错的是别人,他只会觉得:又发生了一件笨蛋很难理解的事情。

林锐被看的有点儿尴尬,他滑动着ipad的电子屏幕,感觉上头每一个字自己都认得。

合起来,就很费解。

沈夜看着电子屏幕半天,又把头歪向了另一边,然后看向了烧着油的锅。

“你看出什么来了?”林锐一副我考考你的态度。

沈夜将手放在锅上感受了两分钟:“温度太高,最好把火再调小一些。”

“……真棒……”林锐把火关小了。

第三条鲤鱼果然死得其所,成为了松鼠鱼。

下午四点钟,林锐将母亲接回家。

医院说母亲最好在这里疗养休整至少一年的时间,而他当初支付的七十万欧元足以提供一切优良服务。向来天真烂漫的母亲与护士小姐混的很熟,在林锐将母亲从车上接下来时,还听见她们正讨论当季的选秀明星哪两个更有Cp感。

他的母亲也长着一张娃娃脸,除了少量的皱纹完全不显老,几乎还是个小姑娘。

“你爸给你住的?”母亲看着偌大的别墅嘟囔了一句,林锐推着他往房间里走。

“是啊。他给我的钥匙。”林锐点点头。

“没让你白住,让你给他干活儿了吧。”母亲抬头问林锐,林锐哑然,就听见母亲嘟囔了一句:“他这个人别看有钱,精着呢,身边的人都是他的工具人,估计也没让你少干活儿。”

“呃。算是吧。”林锐仔细想了想,他好像至今为止没拿到父亲一分工钱,就一个白金客人的徽章还是硬塞的。

他突然感觉到了资本家的奸诈。

“那您当初怎么跟他在一起的?”林锐问。

“我啊。年轻不懂事嘛。”母亲笑了起来:“他其实也算是有魅力,我也不后悔跟他在一起过了那几年……但他魅力有多大危险就有多大,我怀了你,就不想去趟那个浑水了。”

“那他都始乱终弃了您还生我?”林锐给母亲倒了一杯热茶,将客厅的暖气再升高了两分。母亲不方便上楼,今天房间里没有别人,他计划在真正的客厅过这个新年。

“我是给自己生,又不是给别人生。”母亲面露得意之色:“我当初怀着你去照了个B超,你在我肚子里蜷着,我就觉得这小子应该会很乖,很随我。我就决定把你生下来,至于你爹——管他啥事?要不是我身体不好在住院,没拦住他找你,我才不让你认他那个爹呢。”

“有道理,强无敌。”林锐对自己身边的女性都流露出一种敬佩之意。

“对了,你那个恋人呢?”母亲突然转过身看他:“我记得你说你喜欢的那个人,还给我付了医药费对吧?我得好好谢谢人家。”

林锐站在原地,不知如何回答。

母亲笑了:“他是男孩子?”

“嗯。”林锐点头。

“没关系,我又不介意这个,人碰到一个喜欢的人不容易,要好好珍惜。我当初在找对象这件事上也没多在乎规矩。”母亲双手捧着水杯,轻轻的眯着眼睛。她看着林锐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对了,你说他好像……遇到点困难是吧?是出了什么事吗?”

“嗯。”林锐想了想,指指头:“他受到过一点刺激,这里有点问题。”

“问题大吗?”母亲担忧的看着,突然又想到了什么:“不是你爹干的吧?”

“……他算原因之一吧。”林锐突然觉

得自己的父亲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再次感受到了黑手党资本家的险恶。

“那人家被你爹害了,还救了你妈,你这是报恩还债赶一块儿了啊。”母亲不由得发出感慨。

“您说的还挺有道理的……”林锐发现自己好像欠了沈夜不止一星半点。

“那让我见见他。”母亲开口:“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你可以跟我说,我总得见见我女婿长什么样。”

“行。”林锐刚迈步上一个台阶,就有些僵硬的回过头来:“妈。”

“怎么了?”

“我是攻。”

“呵呵。”

林锐回到楼上,沈夜正跪在房间里闭着眼睛数数。

如果离开的时间长一点,林锐就需要将他捆缚起来,如果离开的短一些,就会给他一点儿简单的任务。

数到了一千五百四十七下,听到林锐走过来的声音,他抬起了头,报告了林锐自己数数的结果。

这个任务可以没有任何意义,沈夜也不会在乎,他只在乎自己在被主人使用。

“我妈妈来了。”林锐将沈夜拉起来,他一点一点仔细的整理着他干净衣服上的褶皱。

“主人的……母亲?”沈夜试图在理解这件事,他考虑自己是不是应该回避:“那沈夜要进笼子里去吗?”

“不用,我妈妈想见你。”林锐看着他。伸手阻止了沈夜脱衣服的动作。

“她……她不知道我养了个奴隶。”林锐看向沈夜,沈夜陷入了困惑:“那沈夜怎么……”

“她以为你是我的恋人。”林锐看着沈夜,沈夜的眼睛睁大了。

“恋人是什么?”沈夜问:“是情人吗?”

果然。

对于这种认知,他还没有构建起来。

林锐将沈夜的衣服扯了扯,确保不会露出里面的乳环,他看向开口:“见过以前先生的情人吗?”

“法利什?”沈夜知道的东西有点少。

“法利什不穿衣服,也不能跟主人在一起吃饭。”林锐拉着他的手:“总之,就是你能想象到的最高级的东西,能试试看吗?”

“能。”沈夜有些兴奋的点头。

林锐带着沈夜从楼梯上走下来的时候,他看见母亲的眼睛一点点抬高了。

他挽着沈夜的手,沈夜对于见人总是分外的紧张,那双骨节修长的手指在他手心里微微发抖。

母亲看着沈夜,眼睛几乎挪不开,沈夜的呼吸一点点急促起来,林锐往前站了一步,将母亲的实现挡住:“妈。”

林锐有点埋怨。

母亲总算反应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长得真好看。”

受到夸奖,沈夜总是会笑起来:“谢谢您。”

“真客气。”母亲指着一边的沙发:“坐下来吧,让阿姨好好看看你。”

“他身体不好,不太方便坐。”林锐帮着沈夜婉拒了,带着沈夜从厨房里将东西一点点的搬下来。母亲看着沈夜像个大尾巴一样跟在林锐的后面,走到哪里跟到哪里,修长的身体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他是不是演员呀?”母亲对林锐轻轻的开口。

“不是。”林锐摇摇头,沈夜跟着他帮忙布筷摆碗,母亲在旁边对沈夜介绍。

“我是林锐的妈妈。你可以叫我阿姨。”母亲也察觉到沈夜的状态略有些不正常,她在意这林锐叮嘱她不要跟沈夜靠的太近,于是将自己的轮椅稍稍往旁边挪了一点,给沈夜与林锐留出来一定距离。

“林锐的……妈妈……”沈夜点头看向林锐,并不理解阿姨两个字带来的人际关系,林锐记得沈夜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他现在应该也不确定自己是否拥有所谓的父母,回以目光:“沈夜要不也叫妈妈吧。”

“啊。”沈夜张开了嘴。

母亲笑着点头:“好啊。”

“妈妈。”沈夜试着叫了一声。

他觉得这个词很温暖。

是主人教给他的,一个很好的词。

火锅在锅里沸腾的煮着,香气弥散在四周。林锐将炖好的汤端上来,仔仔细细的把肉沫滤干净,只剩下一碗沈夜可以消化的,纯净的汤汁。

身后客厅里传来母亲跟沈夜对话的声音。

“你叫沈夜是吧,二十八岁了。”

“嗯。”

“你长得好看,看起来也聪明。”

“沈夜很笨的。”

“那就让林锐照顾你,别怕麻烦他,他这人没什么优点,但是人好,脾气也好。”

“是,林锐很好,脾气也很好。林锐一直在照顾沈夜。”

“真好。”母亲伸出手,想要去摸摸林锐的手掌,看见沈夜下意识的躲了一下,表情露出了恐慌。

“对不起,吓着你了?”母亲流露出歉意,看着林锐将排骨汤和蛋糕端上来,点了点沈夜:“刚刚我好像吓着他了,你去安慰一下。”

“没事没事。”林锐走过去,有点儿

不好意思的揽住沈夜,沈夜一把抱紧了他。

“哎呀年轻人害羞什么。”母亲看着儿子通红的脸笑了:“我有这么好看的男孩子抱着我才不撒手。”

“沈夜长得好看吗?”沈夜今天听这句话耳朵都起茧子了,终于被说动,抬起头看着林锐。

好不好看,得林锐说了算。

“嗯,很好看,我很喜欢。”林锐低头亲了亲沈夜的脸。

除夕夜。

岁月总是在变迁,但这个节日几千年未改。

人类总是会用一些仪式纪念特殊的日期,来宽慰自己漫长的生命。

沈夜的海岛应该不会庆祝除夕,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他第一次过这样的节日,温暖的房间、温暖的拥抱,电视机里不大不小的声音,嘴巴里停不下来的甜味。

母亲早早的休息,林锐就跟他在落地玻璃窗边看外头的雪景,以及夜空中不断散开的焰火。

分量惊人的冰淇淋蛋糕特地把蛋糕胚去掉,全都是各种奶油和果浆,入口即化。林锐跟沈夜一起靠在窗旁的桌子上关灯看烟花,一人一口,吃的乱七八糟。

外面的焰火将夜空照亮,落在两个人身上。

“主人,脏。”最早沈夜看着林锐用自己用过的勺子还会担忧,林锐却用手粘了冰淇淋送进他的嘴里。

“不脏,你是主人的宝贝。”

沈夜沉溺于这些温暖的词句里,他的概念里没有永恒,奴隶是个易耗品,迟早会被抛弃,主人的喜爱从来是心血来潮。

但在这一瞬间,他期望着一些永恒。

“明年沈夜也能跟主人在这儿看烟花吗?”沈夜问他。

“你能想象到最远的时间是多久?”林锐将他抱进怀里。

“十年?”

“再远。”

“二十年?”

“再远一点。”

“再远奴隶就死了。”沈夜甚至开始觉得荒诞了起来:“奴隶用不了那么久的,奴隶会老。”

“老了就老了,实在老的不成样子,死掉了,就还有下辈子。”林锐转头:“沈夜不想要下辈子?”

“想。”沈夜低下头:“下辈子想当主人的私奴,被主人养大,干干净净的跟主人在一起。”

这是他能够想到的极限了。

“可以吗?”

“可以。”林锐亲吻他。

这是比祝福更强的承诺。

“主人,用沈夜吧……沈夜高潮了……”

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声。

“就这样就高潮了?”

有惊讶,有微笑。

“想到要跟主人永远在一起……下辈子都在一起……沈夜就……就很高兴……可以吗主人……用沈夜吧……“

“把腿分开。”

性器插入柔软的腔道。

灵魂与灵魂亲昵着缠绕在一起。

“新年快乐,沈夜。”

岁月在此刻转折,在天空散出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