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变柒花君

38:梦魇

入夜后雨势渐大,噼里啪啦在地面砸出水泡,黑豆的身体躲在小木屋里,伸出长长的狗嘴接雨水喝,忽然挺身而起,在雨幕中瞪着乌黑发亮的眼珠。

近几天它不太安分,经常半夜在院子里转悠,时不时盯着大铁门吠叫,陆唯辗转难眠,披上衣服推门出来,对着雨中的黑影轻声召唤,等了一会不见回应,只好撑起伞寻过去,却看到黑豆两耳竖立,保持着一种随时准备攻击的姿势。

陆唯有些心神不定,垂头问一句:“怎么了?”

许是雨声太大,让他的声音显得空幻,但又能清楚地听到黑豆喉咙里发出了低吼。

陆唯忐忑上前,打开铁门的内扣插销,将左边的一扇慢慢拉开,外面空无一人,只有熟悉的小巷,却黑的仿佛望不到尽头。

手臂被淋了一些雨水,看上去只有几滴,但整条袖子很快湿透,也越来越重,陆唯莫名感到心慌,两只手紧紧抓住伞柄,想带着黑豆快点回屋。

可一转头,院子里却不见黑豆的身影,陆唯焦急地呼喊,竟发现自己无法出声,像被闷在密闭空间,周遭在一点一点被黑暗侵蚀。

“先生。”

陆唯眼眸微颤,有人握住了他的手,仔细去听,温柔的嗓音变了声:“想我了吗?老、骚、货。”

某些东西似乎被唤醒,陆唯站在雨中瑟瑟发抖,手中的伞凭空消失,双腿在不由自主的分开,带茧手指绕过翘起的小阴茎,慢悠悠摸到下方阴穴,缝里漫出了水,稍一拨弄发出类似舔舐的声响。

陆唯叫喘着,用嘴型无声的念出两个字,他腰腹湿淋淋一片,有滴水珠滑进了臀缝,激的他颤栗哼叫。

手指的主人似乎发觉,突然用什么东西破开后穴,不顾陆唯奔溃的哭喊,机械而冷漠的不停抽送。

消失的风声、雨声,一瞬间灌入耳中,陆唯支离破碎的倒下,以为会落入宽厚的胸膛,却是在一阵阵的失重感后猛然惊醒。

黑豆不知什么时候跳上了床,一身短毛全部湿透,正伸着舌头舔舐陆唯的脸,看他醒了还哈气撒娇。

陆唯久久未能回神,泪水湿了整张脸,浑身大汗淋漓,他将胳膊从黑豆的身子下抽出来,腰腹上的汗珠随着起身动作滑落,缓缓流向躁动的下体。

又做梦了,每一个梦境中都有关思妶,最近出现得愈发频繁,这是陆唯否认不了也无法制止的事实,但无论场景再旖旎,最后都会以糟糕结束。

离天亮还有三个小时,黑豆趴在床上呼呼大睡,陆唯找来它的专属毯子盖好,想洗澡,怕打扰了老爷子睡觉,就接了盆热水躲在卫生间擦身子。

梦中那股强烈的躁意随着梦醒消散,但湿乎乎的内裤不容忽视,陆唯熟练地清洗下体,碰到敏感的阴蒂忍不住瑟缩,却只是身体本能反应,心底没有丝毫波澜,如果非要说有什么感觉,就是很空,空的像被人偷走了灵魂。

天蒙蒙亮,早餐铺才刚刚热了锅,空荡荡的正街不见人影,看上去有几分凄凉,接连几天的降雨让空气泛起寒意,陆唯拢了拢衣领,加快脚步靠着有光的地方行走。

绕过小镇的标志建筑,不远处照来两束大灯,是前些天的大巴车正在载客,趁着白天雨小尽快启程,小镇位置太偏远,出多进少,大巴车只负责送往临市的火车站,一般在这停留一周,却要隔半个月之久才进来一趟。

陆唯盯着渐行渐远的车尾灯,记忆被拉回离开的那天。

同样是暗沉的阴天,沈珩提前算好日期,在亲自驾驶了四十八小时车程后,载着陆唯到达临市,之后就不再做过多干涉,选择了抽身退出。

停车场有一排驶向各地的大巴,沈珩似乎心里没底,不敢做完全承诺:“只要我不说,没有人能找到这,起码……我会尽我所能阻止。”

车灯中有跳跃的尘埃,陆唯盯着看了一会,说了声谢谢,拉着小小的行李箱准备上车。

“陆唯。”沈珩在身后叫他:“你还愿意把我当朋友吗?”

陆唯没回头,神情在夜色中朦胧,留一句:“重要吗?”

他已踏上归途,结束全部的纷扰和绮梦,再无半点留念,无论是姜桐的苦口婆心,还是沈珩的自责愧疚,在他看来,不过是为至亲至爱的脱罪而已。

到了店门口,整排商户还没开始营业,陆唯费了很大的力气将卷帘门推上去,刚进入店内还未开灯,有人紧跟在后面推开内侧玻璃门。

“啊……啊……”

衣衫褴褛的拾荒者不请自入,目的很明确,伸着脏污不堪的手要钱,镇子不大见多了几乎都相互脸熟,他算是这条街的常客,又聋又哑,每天都挨家挨户的乞讨。

小镇的居民将这种人统称为乞丐,从不掩饰心底的厌恶,有些店家怕影响生意,偶尔不得已就给些零钱打发,心情好的时候还会赏点剩饭,反而促使不劳而获的行为更加猖獗。

陆唯没觉得厌恶,只觉得害怕,他看到对方蓬头垢面的模样,恐惧由内而生。“不,不好意思,老板不在。”

对方不依不饶的

上前两步,只顾自己所需,一双浑浊的眼睛藏在肮脏毛发里,瞪着陆唯发出古怪的啊啊声。

平时都有老板出面,陆唯也不怎么在一楼待,此时只有自己一个,他根本不敢惹怒对方,软着腿躲在桌子后面:“你等一下,我给你找找。”

他将口袋里的零钱全翻出来,本想放到桌面上,岂料对方急不可耐的伸手过来拿,黑黝黝的手指像凹凸不平的石子路,尖利指甲脏得仿佛糊了一层泥巴,就这么刮过陆唯的手背。

短暂的安静后,店里突然响起一声尖叫,拾荒者不知真聋假聋,惊得往后退了几步,揣紧钱慌张跑了出去。

陆唯蹲在地上惊恐喊叫,对着自己的身体胡乱撕扯,好像有一万根针扎在上面,怎么都拔除不掉,几分钟后,他手忙脚乱的站起来,撞歪了桌子,踢倒了椅子,一路跌跌跄跄的进了卫生间。

“你要是敢跟别人发骚,就等着被轮奸,路边的乞丐也能搞你,你敢不敢勾引别人?”

清洗的力道太大,整条手臂都被搓出红痕,直到外面传来同事的交谈声,陆唯才如梦初醒,他的衬衣被浸透大半,镜子里的模样狼狈不堪,痛苦的呢喃着:“没有勾引,我没有勾引。”

连日阴雨天在中午时放晴,透过二楼的玻璃洒进阳光,陆唯仰着头眯起眼睛,渐渐有了困意,眼眸眨动的频率越来越慢,看到金色的暖阳在逐渐收拢,变成了白炽灯的形状。

“滴答……滴答……”

陆唯听到了水声,睁开双眼垂头去看,发现自己两脚踩在椅子边缘,双腿大开露着光溜溜的下身,屁股底下一片湿润,全是从他阴穴里流出的淫水。

“宝贝的逼水好多,都滴到地上了。”鬼魅般的声音凭空出现。“要怎么惩罚乱流水的小骚逼?”

只是眨眼的功夫,陆唯失去了视觉,绑住眼睛的布条像在被外力拉扯,他感到头昏脑涨,一时无法顺畅呼吸,却在如此难受的情况下,阴穴口还在躁动不安的翕张。

这是饥渴的信号,陆唯从心底不肯承认,但他的抗拒变为无声,身体作出截然相反的回应。

屄缝似乎自己张开了,在被人灼灼注视着,腿间却感受不到任何呼吸,这种事关思妶曾经做过无数次,他喜欢掰开陆唯的阴唇,花费很长时间来观察里面的构造。

“怎么只有你的逼水,我射进去的精液呢?我不是告诉过你,走到外面也要夹着我的精液,你是不是觉得别人好,就应该弄死!你是不是觉得别人好!”

怒吼骇人,从温和跳转到暴躁毫无征兆,陆唯哑声摇头,心里一阵阵的委屈,想伸手讨抱,却发现四肢被束无法动弹,在强烈的挣扎中,椅子忽然向后翻倒。

“啊!对不起陆哥,打扰你睡午觉了。”

店里的小姑娘毛手毛脚,来这桌借办公用品,不小心撞歪了陆唯的椅子,看到他发黑的眼圈,更加抱歉。“昨晚是不是没睡好?真对不起啊,要不你再趴会?”

陆唯扯出僵硬的笑容,先摇了摇头,等对方走开,才小声说:“谢谢。”

二楼有一块被单独围起来的隔间,算是老板的办公位,挡板中下层是透明玻璃,恰好能露出他的啤酒肚。

最近似乎来了新活,老板喜上眉梢,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在打电话,边拍肚皮边应承。“好!没问题,那三天后登门拜访,我们见面商议,好的好的好的,好说!”

嗓音震耳欲聋,跟放鞭炮一样吵,就算陆唯想继续睡也不可能,他深深叹了口气,看到脚下真的有水,是从挂到暖气杆的雨伞上滴落。

回想起刚才的梦境,陆唯顿感窘迫,他心虚,急忙取来拖把清理。

“小陆!快别拖地了,来大活……”

身后传来老板洪亮的声音,他话还没说完,街上突然响起刺耳喊叫,有个女人用尖细的嗓子骂骂咧咧,她对面站着早上的拾荒者,俩人发生争吵,一个举着笤帚扑打,另一个愤愤不平的走远。

周围的群众指指点点,老板也在看戏,幸灾乐祸的笑:“这老娘们,我就知道有一天要打起来。”

陆唯认识女人,是隔壁餐馆的老板娘,他又去看那个略显可怜的背影。“他……晚上住哪呀?”

“谁?”老板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鄙夷道:“那种人谁管他,活成那样早习惯了,在哪都能赖着,遇上可千万别心软。”

陆唯低下头,心里想着:“我没心软,他们都是坏人。”

天放晴后整个小巷也显得开阔敞亮,陆唯回来的时候看见铁门大开,小院子里挂满洗好的衣物,其中就有他那屋的床单被罩。

陆唯在厨房找到乔书香。“我放卫生间的床单你帮我洗了?你真好。”

“我一直都很好。”乔书香两手端着菜,又转头对陆唯会心一笑:“小宝长大了,我明白的。”

陆唯不解,追问了几句乔书香却不肯再说,他没多想,走到里屋去叫老爷子吃饭,掀开帘子一看,老爷子怀里搂了个小孩,一老一小坐在摇椅上看动画片。

乔书香从小就爱捡东西

,死物活物都捡,连黑豆都是他从路边抱回来的,最后养在老爷子这边好看家,四个月前,小镇遭遇有史以来的最大暴雨,那天黑豆突然跑出家门,陆唯和乔书香寻了一夜未果,等第二天回来,黑豆早在大门口迎接。

乔书香越想越气,满院子追着骂,黑豆跑得快躲进破破烂烂的狗窝里,他追过去伸手一拽,竟发现里面躺了个小孩,浑身脏兮兮的,怀里抱着黑豆的饭盆睡的正香。

不仅镇上的警察被惊动,连市里都派了警力支援,却不是为了这个凭空出现的孩子,而是昨晚后山下的山路被泥流所封,有辆面包车遇险,一共四个人死了三个,身份不明还在彻查。

出了人命是大事,小孩的去处就被搁置下来,毕竟是出现在自己家里,陆唯打算带回来暂时照顾,但乔书香却不这么想,他捡了黑豆,黑豆又捡回来个小孩,算来算去,那就都是自己的。

吃饭期间,老爷子把对孩子的喜爱表现到淋漓尽致,什么好菜好肉都堆到这边,连陆唯都被忽略。

小孩看上去七八岁的模样,智力正常,但似乎不太会说话,陆唯刚拿起鸡腿,他就眼巴巴地看,被发现后又立刻埋下头。

陆唯放到他碗里。“这个给你吃。”

小孩没有立刻动,抬着眼睛偷偷看乔书香,却不是等应允,更像在挑衅,两只油乎乎的小手抓住鸡腿,先喂到老爷子嘴边。

乔书香看出他的小心思,原本不想计较,又忍不住多嘴:“你自己吃快点,弄得到处都是,还要我给你擦。”

陆唯知道俩人现在还闹着别扭,这孩子一直是乔书香在照顾,他没有说话的立场,但老爷子却不高兴了,絮絮叨叨说着小孩多乖多可爱,他话里有话,一面是说给陆唯听,一面在催促乔书香。

乔书香沉不住气,不耐烦道:“你就当他是我生的,有个现成的孙子给你。”

老爷子巴不得他这么说,但心里惦记的事其实并没有解决,最后是陆唯开口打圆场,他才唉声叹气的起身回屋。

小孩惹出了争吵却毫无自觉,自己吃一口鸡腿,还顺便给黑豆喂一口。

乔书香也是个没心没肺的,想起刚才说的话,和陆唯心照不宣的笑起来。“小宝,你说女人能生孩子,我们这种要是也那个了,或者和男的那个,会怎么样?”

陆唯吓了一跳,连忙去看小孩。“你当着孩子的面别瞎说。”

“他才这么点,能听懂才怪。”乔书香不屑一顾,但也压低了声音,遮着嘴说悄悄话:“你平时如果那什么……就是很难受的时候,都是怎么解决的呀?”

说完,乔书香自己先不好意思,双手放在膝盖上端端正正坐好,脸红红的等着回答。

陆唯僵了表情,那些肉体交缠的画面不断在脑中回放,他喉头发紧,压不住内心的惊悸,矢口否认。“不会有,没有难受。”

乔书香一下子不知所措,急于证明陆唯和自己的相同:“我不信,那你的床单怎么回事,你前天不是才新换的吗,你昨晚肯定偷偷做坏事了!”

陆唯也急了,脸色惨白的辩解:“是你乱想,昨晚还在下雨,那是黑豆跳上来弄脏的!”

他所言不假,可也因为难以启齿的梦境而心虚,仿佛那些遭遇再次上演,追着他来到这里,所有的难堪被人捅破,他羞愤,也恐惧,控制不住浑身发抖。

“小宝。”乔书香看着陆唯,忽然正色道:“其实我早就想问了,你这次回来,是不是在外面出事了?”

陆唯怔愣,乔书香急忙解释:“不是说你不好的意思,我很担心你,我们以前一直无忧无虑,但是你这次回来以后,你好像变得……有点变了。”

乔书香比陆唯小几岁,俩人从儿时起既是邻居又是玩伴,父母去世后他受了老爷子很多照顾,现在和亲人几乎没有差别,虽然乔书香涉世未深,但他能看出陆唯的不对劲,平静下的消沉,笑脸下的压抑,像躲回庇护所的羔羊惶惶不可终日。

“我是怕你被欺负了,有什么事一定要跟我说啊,你知道我打架挺厉害的。”乔书香勾了勾陆唯的手指,并不强问,打算结束这个话题。

但陆唯却在此时开口,看来的眼神空洞无光。“书香,你觉得习惯会变吗?如果有一样东西从你身边消失,过了很久很久以后,你是不是就可以彻底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