绮变柒花君

65:物是人非

原本治疗结束后该即刻返程,陆唯却在出院当天遇到了刘艺。

陆唯并未在第一时间认出他,是刘艺主动搭讪,满脸不可置信的叫了声陆哥,曾经在星际传媒的下属,如今已成家,带着妻子来医院做孕检。

刘艺的惊愕不比陆唯少,甚至激动到过与夸张,可没叙旧几句突然变了神色,匆匆留下电话号码,约陆唯今晚相聚。

人群中出现一抹独特身影,带有疤痕的异瞳引来旁人注目,他熟视无睹,径直走向陆唯。

“先生,药拿好了,我们可以离开了。”

陆唯隐瞒了偶遇熟人的事,跟着他前往停车场,踌躇良久后说出了自己的意愿。“小关,我想再留一晚,我们今天去住酒店吧。”

他如实告诉关思妶今晚有约,虽没有说明是和谁,但提到了前公司的同事,也透露了聚餐地址。

关思妶在短暂的沉默后,淡淡一笑,叮嘱他别喝酒注意安全,没有表现丝毫不快。

夜色繁华,陆唯望着窗外霓虹万象,不禁感慨物是人非。

这家高级餐厅不是普通消费,换做以前,刘艺不可能穷奢极侈,刚才见他点餐时的豪爽,可想而知目前的经济条件不错。

“陆哥,我们有多久没见了,感觉有两三年了吧。”刘艺斟满了酒,迫不及待要碰杯。“没想到会再见面,今天在医院我还以为看错了。”

杯里赤红液体轻晃,陆唯定睛看了一会,选择了饮茶。“不好意思,我病刚好,不能陪你喝酒了。”

刘艺不勉强,他的笑容有几分刻意,多年未见,氛围不免会生疏一些。

“是我考虑不周,陆哥你以前也不怎么喝酒。”

独饮满杯,刘艺稍作沉默,时不时偷偷观察陆唯。“对了,还记得你以前招录的实习生不,尹枫倩,她现在干得挺不错,市场部离不开她,我们现在都直接找她对接。”

陆唯笑着,打心眼里高兴。“那挺好,应该挺忙吧?”

“不忙,后来进了很多新人,岗位都分出去了,小倩现在都算前辈,多的是人伺候。”

笑容淡了下来,陆唯的思绪不由自主飘远,当年和尹枫倩最后一次通话,她在那头忙到焦头烂额,可如今时过境迁,所有人都在前进,看来只有自己停在过去。

“陆哥看人的眼光从没错过,那新接手的总监就会说空话,干活不行瞎指挥,台面还大的不得了。”

酒过三巡,刘艺越说越起劲,回忆曾经共事时的趣事,八卦陈年老料的私密旧闻,他三句话不离陆唯,似乎有意勾起消散无几的情谊,却不再像以往那般肆无忌惮,多了几分张弛有度。

陆唯专心听着,附和声渐渐减少,他唯一的优点是有自知之明,当初能胜任总监一职,是靠脚踏实地干活,跟着白手起家的董事长奔波许久,才有幸得到了提拔。

市场部的人服陆唯,只因为他工作条理清晰,对公不苟言笑,对内不苛待下属,说是小领导,更像亲和的大哥。

比陆唯有能力的太多,刘艺就是其中一个资质颇高的人,但他做事冒失不计后果,现在看来,也已磨平了锋利棱角。

菜上齐后,陆唯主动端起其中一盘,摆在了刘艺那边。

刘艺很显然的愣住,半晌后又提一杯,笑容里掺杂着沉重。“陆哥还记得我喜欢吃鱼,陆哥……我能有今天,要感谢你,我真心感谢。”

不等陆唯劝阻,他已蒙头喝完,转而聊起别的话题,对自己目前的事业状况再不多说,也不曾问过陆唯自离开星际传媒后,到如今究竟是否安好。

“我记得有年聚会,大家散步回去,我把街上垃圾桶挨个踹翻,那会真是年轻气盛,前段日子我这边酒局结束,回家路上我就想起来了,当时还是你挨个把垃圾桶扶好。”

刘艺边说边学,最初的尴尬褪去,仿佛又回到从前。“就这样,我踹一个你在后面帮我处理一个,陆哥,你要是还在星际……”

微微一顿,刘艺重新斟酒,以此来掩饰面上慌乱。

陆唯这次成功阻拦,按着酒瓶不让动,认真问他:“小刘,你觉得我当初,真的是简单离职吗?”

刘艺肩膀僵硬的挺了挺,强颜欢笑。“就……我们都挺舍不得,说真的很惋惜。”

陆唯目不转睛看他。“你是不是知道关思妶?”

空气变得凝固,从这个名字说出口的瞬间,刘艺的神情发生了巨变,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不知所措,也欲言又止。

陆唯缓缓坐回椅子,并不逼迫,一言不发的等着。

时间流逝,刘艺的心态也逐渐瓦解,他从刚才开始就不再和陆唯对视,忽然举起酒瓶灌了几口。

“陆哥,你记得车体的韩方吗?”不等回应,他自顾自说:“那年韩方和他侄子,联手诬陷市场部合同金额报错,你幸幸苦苦找客户重谈了定价,那时候大家都以为是电商沈经理帮了忙,其实不只这样。”

“韩方和他侄子被踢出公司,接着你就递交了辞呈,等我知道的时候,已经

联系不到你。”

陆唯专心致志听着,那时的他已经被关思妶囚禁,他竟不知道刘艺还找过自己,更不知道韩方在这其中有什么关系。

刘艺垂着头,吞吐道:“我去过你家,通过所有社交软件联络你,还私自拜访过董事长,但最后都不了了之,后来……有个人找上了我,说你和他在一起很安全,还提出了条件,来交换让我别再多管闲事。”

“是关思妶。”得到了肯定回答,陆唯并不惊讶。

刘艺激动地继续:“我当时没答应,真的陆哥,我只是想确认你为什么突然消失,不是为了调动到子公司!”

当年面对关思妶的提议,刘艺确实没有动摇,但后来呢,当人事部发布了调令文件,他也并没有坚定拒绝,在星际传媒,他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职员,是谁给了这天大的机会,他心知肚明。

刘艺喝到面色发红,不知是羞愧还是迷醉,哑着嗓音说:“我刚到子公司接任,托人继续打听你的下落,然后才知道不仅是我,韩方也在找你,他以为是你任职了一把手,应该是要报复,每天都守在公司外面,有一次我还跟他打了架。”

听到此处,陆唯有些混乱。“韩方是在车体整顿期间被撤职,而且是总公司派人直接替岗,他为什么要报复我?”

刘艺摇着头,眼神已然微醺,但叙述的很清楚。

“我也是那时候才知道,韩方和他侄子之所以被革职,全是关思妶授意的,陆哥你想一想,他毕竟在广告界干了这么多年,就算被星际踢出去,怎么可能到最后消失的连影都没有。”

“是关思妶赶尽了杀绝,韩方当时偷偷跑回来,大概想拉着你一起死,他那次带了刀,我和他打架的时候,他被一伙人带走了,之后我再也没见过他。”

陆唯沉默了,那次能找上顾客重新商议合约,他一直以为是沈珩帮忙,如今回头再想,关思妶大概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起了卸下伪装的念头。

刘艺起身绕过来,坐在陆唯旁边拉他的手。

“陆哥,看过韩方的事情以后,我就不敢再打听你的消息,子公司负责人的位置,本该属于你,我当时……尝到了甜头,就走不出来了,否则我这种人,一辈子不会有这个机会。”

他以前性子莽撞,经过磨练已变得事事圆滑,以及脸上的疲劳钝感,是当小职员时从未有过的。

“小刘,谢谢你曾经关心我。”陆唯看着眼前的刘艺,内心百感交织。“你走到今天是你的本事,没有对不起谁,我很抱歉让你牵扯进来。”

刘艺晃着身体,似要哭。“不是,你听我说陆哥,关思妶那种人……太危险了,没人能和他抗衡,但是想对你不利就容易的多,我不知道他对你是怎么回事,今天在医院看到你们在一起,我真的很担忧。”

“我不敢问你当年经历了什么,现在过得怎么样,你以前对我那么好,我!我却……”

酒精放大了一切情绪,无论刘艺现在的外表多体面,性格却还像以前那样,一喝多就枕在陆唯肩上,流着眼泪说醉话。

陆唯看了刘艺的手机,从他妻子那得到地址,安全将人送到了家。

他妻子是个很温婉的女人,似乎习惯了刘艺酒醉的行为,将人麻利的安顿好,还打算留陆唯休息片刻。

陆唯望着墙上的结婚照,又看了一会对方隆起的孕肚,婉拒了她的好意,留了一点钱,表示自己错过了他们的婚礼,想将礼金补上,以此来讨个彩头。

返回的路上,距离酒店还有半条街,陆唯提前下了车,他去便利店买了一罐酒,顺着街边慢慢散步,有时会装作不经意的望一眼四周,或者借着观赏橱窗新品,悄悄往走过得路那边瞥一眼。

到了酒店,陆唯特意在房门前站了一会,将刚才买的酒洒了一半到身上,才踉跄着进去。

里面留着灯,躺在床上的关思妶正在看手机,听到响动迎上来。

“先生,我刚要给你发消息,看需不需要我去接……”酒味扑鼻,关思妶蹙起眉。“先生不听话,病刚好怎么能喝酒,还好我早有准备,提前叫了汤。”

陆唯虚虚靠着墙壁,任由自己的衣服被脱掉,眯着眼睛看他。“难得回来这边,你没出去走走?”

关思妶给陆唯揉着肚子,回答说:“先生又不在,而且你出门前让我等你,我乖吧。”

桌上的汤还冒有热气,陆唯没喝几口就起身,他晃晃悠悠走到床边,手一摸被窝,感受到里面还留有温度,他笑了一下,好似真的酒醉,软绵绵的钻进去。

“我好久没有见到熟人了,好开心,他都喝多了,趴在我肩上一直哭,我们以前关系很好,我还把人送到家里了。”

关思妶蹲下去给陆唯脱袜子,跟着笑起来。“先生真有责任心。”转而又板起脸,嘱咐一句:“下次要告诉我,我来送,你也喝酒了这样不安全,我会担心的。”

他低着头,刘海遮住了那只异瞳,嘴唇微微下弯,很自然的展露小脾气。

陆唯默默看了一会,收回目光转

过身去,今天见刘艺除了叙旧,还是在试探关思妶,看他会不会跟踪自己,还会不会像以往般专横。

在小镇时,也许为了稳住陆唯,关思妶可以装腔作势,但这里,是他们一切交集的起点,只要关思妶想,就能继续对陆唯暴戾恣睢,再像曾经那般囚禁他,禁止他外出与人接触。

可关思妶没有,他放下所有姿态,不高兴会表达,掩埋曾经的暴戾,给了陆唯应有的尊重。

“小关,我想洗澡。”陆唯伸出手臂。“你抱我去。”

“明早洗吧,酒后洗澡对身体不好。”

陆唯不肯,还让他帮自己洗,关思妶被缠得满口答应,将人半抱着去了浴室,期间膝盖撞到了门边,他腿一软,在摔倒前还不忘先将陆唯放稳。

“是这地太滑了……”英俊脸庞起了红晕,是真的觉得丢脸,还很幼稚的狡辩。

陆唯忍着笑,弯下腰脱掉关思妶的裤子,先给他揉膝盖,可看到伤痕累累的身体,渐渐地笑容消散。

每一处都有疤痕,或深或浅,有陆唯曾经亲手划破的手臂,也有后来因他而留下的新伤和旧疤。

关思妶难堪道:“别看了……很丑。”

陆唯不回应,默不作声的蹲下去,忽然抱住关思妶的大腿磨蹭,他的脸和那根尚未勃起的阳具紧贴,摩擦着耻毛,用嘴唇贴蹭肉棒根部。

关思妶惊了一瞬,要拉他起来。“先生,别!”

“为什么?之前我也做过啊。”陆唯不松手,仰起头眨着双眼。“而且你也总是给我做。”

嘴唇张大含住了龟头,几乎是同时,阳具诚实的硬了,胀成了一根硕大肉棍,被湿热口腔紧紧包裹,吸着柱身上的青筋。

“先生……”

难耐低哼传入陆唯耳中,他卖力的吞吐,借以情欲来麻痹纠结的思绪。

今天从刘艺那得知以前发生的种种,只算是意外收获,以陆唯如今的心态看来,那些已是无关紧要的往事,本不该再记挂心上,但又好像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

以及前几日关父说的那些话,听到了,就好像猫抓过胸口,不痛,却会留下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