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弗尔想要通过肢体传递更多安全感，可惜身高体型的差距让他只能勉强把头靠在老妈的颈窝。

他忽然回忆起自己第一次和老妈单独相处，对方不知所措地远远地蹲在地上，故意缩紧庞大身躯的样子很滑稽。明明面对的是年幼的孩子，却带着与外表不附的紧张与局促。

他甚至能从老妈不与自己对视的躲闪中感觉到畏惧，仿佛随时都有可能被他伤害一样。那时候他无法理解，只觉得这是一个奇怪的男人。

“我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太依赖你了。”再开口时老妈已经恢复平静，“让你帮忙看着34也是，我知道应该由自己解决，毕竟他和实验室没有关系。”

“不是我泼冷水，34的事不是你我能解决的，除非有一天他自己与仇恨和解，否则谁也帮不了他。”

“你说的我都懂，我收留他的初衷是给他一个栖身之所。但伊德和修相继出现后，我已经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帮了他还是害了他……”

“你最大的缺点就是同理心太强，总是对别人的事感同身受。”弗尔无奈地叹气，“但人和人之间的悲喜并不相通，就算你替别人担心，他们也有可能觉得你在多管闲事。”

老妈苦笑道：“系统也说过类似的话。”

“它还挺了解你。”弗尔打趣道。

“它比任何人都了解我，毕竟我这么多年的所有数据都掌握在它那里。”

弗尔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调转话锋：“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接受它的提议？”

老妈愣了一下，心虚地再次压低脸孔：“它让你来劝我？”

“不是它，是米娅。”他拉着老妈坐到椅子上，做好了下足力气劝说的准备，“你更换器官的提案也不是来自系统，而是她提出的。她每年都会根据你的体检结果，更新器官重整方案，可惜你一直都拒绝。”

老妈难以置信地说：“她从来没有跟我提过。”

“她不想让你有压力，而且之前你的状态还算过得去。但是离开都市这趟确实太冒险了，你应该也看过这次的检查结果，许多指标是勉强踩在标准线上。”

见老妈沉默不语，他只能换个角度：“你的所有替换器官都超过了四十年，这本来就已经超过实验型号应有的使用期限。这样下去你的身体负担会越来越大，真的损坏到系统强制召回更换的程度，效果会比现在更换差很多。”

老妈凝眉盯着地面，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正好趁这个机会去掉多余的器官，你身上的实验早已结束，替换子宫也早该取出来。我看过米娅的方案，更换过后你的肌肉量可以缩减一半，体型会变得更标准，活动起来也更轻松。到时候你就可以更自信地站在人群里，不会再觉得自己突兀。”

老妈终于有所动摇，不自觉地扣住自己的腹部：“可是花费的时间太长了，外面还有许多事我放心不下。”

“你目前最放心不下的是芮尔和34对吗？”

老妈默默点了点头。

弗尔掰开对方快要嵌进肉里的手：“这件事交给我。”

老妈紧张地拉住他：“不行，这太危险了，我不能让你也牵扯进来！”

“就算我不牵扯进来，你有办法确保芮尔和34相安无事吗？”

老妈被问住，无言地摇头。

弗尔回握住对方安抚道：“系统已经给了我离开都市的权限，必要时克罗也会把他的仿生人借给我。没想到吧？那个小气鬼可是第一次答应这种事。”

“弗尔……”见他早已做好准备，老妈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弗尔歪头得意地自夸道：“你不觉得我们都是些孝顺的好孩子吗？”

“当然是。”看着他的脸，老妈的眼眶又有些湿润。

“所以就当是给好孩子们的奖励，去做器官更换。”

老妈发红的双眼仍显露出迟疑。

“还是说我该联系诺娜，听听她的意见？”

“我答应你。”老妈认命地点点头，“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优先确保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