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64

修走出手术室的时候才看到34靠在墙边，而且像是站了有一段时间，见他出来似乎有话要说，可嘴巴张开又讷讷地闭上。

“这是清单，都标注好了。”他主动搭话，虽然气氛有些尴尬，但34已经恢复平时冷淡的模样，不像在生气。

34接过清单时眼神围绕他游移了几秒，总算挤出一句话：“去换衣服，我们出去吃饭。”

“我的钱不够。”

“我请客。”依然是不容置疑的口吻，34说完之后迅速离开。

修疑惑地思考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对方可能在用这种方式道歉。他想告诉34自己并不介意，但又觉得失去一顿免费的晚餐很可惜。

熟悉停尸间的环境之后他确实松懈许多，至少在丹沃布勒康斯家或是佣兵公司的时候，他每说一句话都要经过斟酌，都要观察别人的脸色。一旦收到他人的负面反馈，就会变得坐立不安。

其实他现在也没有摆脱这种习惯，不过就像老妈说的，这里不是山地，他可以活得更自在些。

修回贮藏室换好衣服立刻去了更衣室，可开门迎接他的不是34而是裹着毛毯的弗尔。

“快关门，关门！”弗尔一边打着寒战一边催促他把门关上，“冻死了！”

他关上门的同时瞥见一旁的34，对方已经做好出门的准备，正沉着脸斜睨弗尔。

“亏你们能住在这种地方。”弗尔拉紧毛毯，只露出一对眼睛打量他们，“平时就穿这样，不冷吗？”

无视弗尔的问题，34朝修招招手：“走吧。”

“等等，你们打算去哪？”弗尔见状跟了过来，门一打开又立刻缩回到更衣室的角落，“冷、太冷了……”

走廊确实比较冷，但短时间并不至于到发抖的地步，修有些好笑地看着对方夸张的反应：“我们打算出去吃饭。”

“不用理他。”34催促着往出口走去。

修赶紧跟上，不放心地回头，瞥见弗尔也跟了出来，哆哆嗦嗦地一起往外走。

来到接待区的弗尔总算拿掉了身上的毛毯，一脸刚刚死里逃生的疲倦：“总算活过来了……”

修看到毛毯下面，弗尔还穿了外套和毛衣：“你好像很怕冷？”

弗尔点点头：“可以算是一种生理缺陷。”

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原来还有这样的生理缺陷。”

“人的生理缺陷千奇百怪，大部分人或多或少都会有，只不过有些并不会对日常生活产生影响，在不同的环境下有些还会变得有利。”弗尔边走边脱掉多余的衣服，“比如在都市这种终年高温的环境，这个缺陷不会对我造成影响。再比如你的眼睛无法适应强光，在山地肯定比在都市舒适许多。”

修掏出随身携带的墨镜，他在山地时极少觉得眼睛不舒服，但在都市只要走出室内，即使是日落日出时，也要带上墨镜才能看清。

“环境可以轻易地把缺陷变成有利条件，但生理缺陷在定义上是指异常。无关有利还是有弊，只要是和通常情况存在差异，都可以称为异常。人类往往会用1％的差异区分彼此，却忽略了作为人类大家都有99％的相同。”

见他茫然看着自己，弗尔又补充道：“严谨一点，这里是指基因层面上的相同与不同。”

弗尔的话并不晦涩，可修总是觉得自己没有完全听懂，就像以前和伊德一起看的那些童话书，简单直白的情节背后总是隐含着深意。

一路断断续续思考着和弗尔的对话，他回过神发现34把他们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不宽的巷子里人来人往，里面的几家饭馆全都坐满了人。

“我好久没来。”弗尔隔着橱窗向里面张望，“今天吃哪家？”

“有空位的。”话音未落，34注意到其中一家店有客人打算离开，便闪身冲进店里。

“运气不错。”弗尔加快脚步的同时还不忘向他推荐，“这一家的炖菜类都很好吃。”